2023年11月27日下午,山东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邀请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党委书记、国家万人计划青年拔尖人才瞿骏教授作题为“谈转型时代的’看世界’问题”学术讲座。讲座由山东师范大学社科处副处长刘本森教授主持,历史文化学院院长助理刘志鹏教授、孟祥菊老师、赵北平老师及部分博士研究生、硕士研究生参加。
山东师范大学社科处副处长刘本森教授
讲座伊始,瞿骏教授对“转型时代”进行了解释:所谓“转型时代”,在张灏看来基本的推动力量来自于“制度性媒介”的产生和影响,主要落实在1895年后中国尤其是沿海地区报刊、学校和学会的持续兴起。而“制度性媒介”让中国现代型“想象的共同体”得以形成,这样的“想象的共同体”,既有其加强联系的一面,又有其制造疏离的一面。一方面,报刊的笼罩、学校的增加和学会的兴起,诸多历史大事件起于其间,从而加强了人与人之间、人群与人群之间的联系;但相当多的历史可能性亦可能会落寞于其间,历史上诸多人物虽然处于同一时代,但有的主要是依靠“听闻”来推动转型,对革命进行思考;有的则主要凭借“亲见”,进而“亲身”,形成“亲历”来参与转型,实干革命,故而在此种情形之下,“想象的共同体”又制造了疏离。
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瞿骏教授
其后,瞿骏教授对转型时代“看世界”的提出做了详细的阐释。瞿骏教授援引蒋廷黻的原话:“中华民族丧失了二十年的宝贵光阴”、“近百年的中华民族根本只有一个问题,那就是:中国人能近代化吗?……在世界上,一切的国家能接受近代文化者必致富强,不能者必遭惨败,毫无例外”,一针见血的指出蒋廷黻就是要中国人能“开眼看世界”,并进而分析指出,“开眼看世界”的说法,其实意味着一种强烈却又简单的现代化情结对一部分中国人的缠绕。紧接着,瞿骏教授以史华慈、胡适、塔可夫斯基、安德森等几位研究名家的自传史料为例,指出中国人短时间呆在列强的世界是“走马观花”,即使能有较长时间呆在列强的世界,因为亲见不易、亲身参与更难,实质上大多数人也不过是耗费更多时间来走马观花。而想要判断中国现代转型过程中某人是接近于“真看”到了外部世界,进而“真看”到了中国,至少要满足三项条件:第一,对制度性媒介的分析和判别的能力。两个不同的报纸的材料就可以和现实勾连起来,因此利用史料时要注重对史料的判断与运用条件。第二,投入较多的时间、精力,有不畏艰难的同时又不觉得轻易的态度。对比马恩等人,现在太多的研究者太过急迫、操切,以致很多时候“看”得未必真,“看”得也未必准。第三,真正进入到要“看”的世界的各种“关系”里去。现在的人越来越依靠听闻、传闻理解世界,深受各类媒介的影响,研究与认识难免会有偏差,因此,要做到真正的“看世界”,就必须亲身加入进去,获得自身的亲历与亲见。
瞿骏教授还以胡适与国民革命之间的种种联系为个案,进行了更加深入的考察。瞿骏教授指出,在面对为何胡适的主张与“革命潮流”恰相反这一问题时,以往多分析的是其内在思想理路,即先有一个预设,认为胡适是和革命相排斥,以此分析胡适思想相反的原因,而分析较少的是他和革命时代的实际联系究竟如何。但瞿骏教授通过大量的史料分析指出,胡适的“恰相反”,是与他和革命时代主要以“听闻”方式来做连接很有关系。这样的连接方式既源自于他那几年的“个人时运”,也源自于他的人生经历和实际位置。从个人时运方面来说,他几乎都错过每一个能亲历触发革命现场和实际革命现场的机会,生活状态让他渐渐隔膜于南方的形势发展,他此后一段时间的行动轨迹也恰巧与国民革命“错过”,从而使得他渐渐的“隔绝”了革命。从人生经历方面来看,其人生与“制度性媒介”密不可分,可以说他的人生就折射了中国现代“制度性媒介”的发展历程。其“看世界”和“看中国”的方式便是多来源于报刊,这便与本雅明的亲身“看世界”方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从此种对比上来说,本雅明的发现是更为深刻的,而胡适的方式虽更加快捷,却并不深刻。从实际位置来看,胡适久与一般民众相脱离,此种倾向在大革命时期尤为明显,其对于中国现代转型的认识也更是难以得到真正的认识。
最后,瞿骏教授做出总结,指出胡适的论断与研究是典型的“拿来主义”。而对于我们的研究来说,史料处理原则,不能拿来就用,成为“拿来主义”,而应对史料的真伪、形成以及史源进行认真细致的辨别与运用。
在互动环节,刘本森教授就如何将自身研究与区域相结合,如何扩宽学术视野等问题与瞿骏教授进行讨论和交流,多名研究生也就瞿骏教授的讲座内容及自身学习中的困惑积极请教。瞿骏教授对大家的提问一一解答,向大家传授治学之法与研究之要。本场报告历时两个小时,瞿骏教授旁征博引、深入浅出,用详实的史料和生动的语言对转型时代的“看世界”问题做出了具体且深刻的分析,不仅使与会者全面的了解了“转型时代”与“看世界”问题的内涵,还为青年学子传授了治史指要,也推动了相关研究的拓展。
主讲人介绍
瞿骏,现任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党委书记、社会主义历史与文献研究院副院长、教授、博士生导师,入选中央组织部国家“万人计划”青年拔尖人才、中国历史研究院“兰台青年学者计划”、上海市委讲师团“党史”、“四史”专家、上海市曙光学者、上海市浦江人才计划、上海市社科新人,著有《文明重焕:社会主义与中国江南》《花落春仍在:20世纪前期中国的困境与新路》《天下为学说裂:清末民初的思想革命与文化运动》等多部著作,在《历史研究》《近代史研究》《中共党史研究》等权威期刊发表论文多篇。